“化工圍城”的局面,實際上也是規劃短視的體現,規劃跑不過城市化,總是落在城市化的后面。
化工廠事故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7月28日,南京棲霞區原南京塑料四廠拆遷工地丙烯管道被施工人員挖斷,泄漏后發生爆炸,死傷一百余人;同一天,吉林市永吉縣經開區內的兩家化工廠庫房被洪水沖毀,7000只左右的物料桶被沖入溫德河,流入松花江,其中3000只左右為原輔料桶。
一系列化工事故都造成了不小的傷害,有的直接帶來人員傷亡,有的則污染環境,引發次生災害。作為高危行業,化工危機在暴露出行業安全防范意識薄弱之外,也引發了人們對化工廠“圍城”的思索。
回顧這些化工事故,似乎都可以發現,出事的化工廠都建在居民區附近,有的甚至被居民區所包圍。如發生爆炸的南京塑料四廠即位于三塊比較集中的居民區中間,附近還有幼兒園和學校,那些化工原料的儲罐和周邊居民距離相隔竟然不到100米。而4年前,原國家環保總局的調查更是顯示,總投資近10152億元的7555個化工石化建設項目中,81%布局在江河水域、人口密集區等環境敏感區域,45%為重大風險源。
這就讓人奇怪了,為什么高風險的化工廠要建在居民區附近?依據國際慣例,“危害設施與工作區和居民區以及公共設施之間要保持適當的距離”,我國的危險化學品行業管理中也曾有規定:化工企業建設選址,必須要有一個5到10公里的隔離帶。但到了今天,隨著城市化的發展,曾經與居民區很遠的化工廠,已經呈現出與居民區“零距離”接觸的趨勢。
倘若就此把“化工危機”歸之于城市化進程,顯然有失偏頗。“化工圍城”的出現,固然是城市化加速的后果,但一方面化工廠包圍居民區,對其安全管理相應提出了更嚴格的要求和標準,反觀不時發生的化工事故,正是安全管理環節上出現的漏洞。像吉林永吉縣的化工原料桶被洪水沖入松花江,在事前已收到洪水預報,為何不早作防范呢?另一方面,“化工圍城”的局面,實際上也是規劃短視的體現,規劃跑不過城市化,總是落在城市化的后面,導致很多城市居民不得不緊挨著化工“炸彈”生活。
破解化工危機背后的城市化難題,要求城市規劃必須能站得高、看得遠,而不能鼠目寸光,更不能朝令夕改。該搬遷的搬遷,該淘汰的就要淘汰。然而一些地方為了GDP考慮,對化工廠情有獨鐘,對其環境污染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甚至不惜提供保護。昨日有新聞報道說,江蘇大豐市的輝豐農化被附近居民稱為“毒工廠”,與最近的村民住宅相隔不足百米,超標污水直排入海。按理這種化工廠早應搬遷,遠離村民區,但由于輝豐農化是當地第一納稅大戶,并被評為“環境友好企業”,想動這種“明星企業”,當然是難上加難了。
這就不難理解為何污染嚴重的重化工企業,可以建在河流上游和人口密集區,因為石化企業大多被當地視為支柱企業,是繳稅大戶。去年,國務院公布的“十大產業振興規劃”之一《石化產業調整和振興規劃》中,明確了要“優化產業布局”。如何優化,不妨先從降低其危險系數做起,遠離居民區,遠離污染,不能成為威脅居民生命安全的隱患。